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将深入研究和解决经济和产业发展急需的科技问题,围绕促进转方式调结构、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现代服务业等方面需求推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推动产业和产品向价值链中高端跃升,塑造更多依靠创新驱动、更多发挥先发优势的引领性发展”。技术转移体系既是连接知识创新体系和技术创新体系的桥梁和纽带,也是实现科技创新与经济融合的关键环节,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完善与否和功能强弱,不仅是制约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重要因素,也是决定技术要素市场化配置成效的关键因素之一。开展技术转移服务体系建设效果评估,建立可操作性的评价模型,对于推进技术转移,构建以需求为导向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以价值为导向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体系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长江中游城市群在科技创新资源开发和创新能力建设方面具有较为优厚的基础和条件,尤其是在实施中部崛起、长江经济带、中三角等国家战略的历史机遇下^[1],长江中游城市群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和承载发展要素的主要空间。本研究在搭建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体系服务效能评价模型的基础上,梳理现状,反思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提出促进区域技术转移服务体系健康发展的对策建议。

效能分析指标的选取技术转移活动是一项高投入、高产出的复杂生态系统,涉及政府、企业、科研院所、高校和科技中介机构等多方主体,不同主体之间相互支撑、互为促进,围绕技术转移活动的计划、执行、服务、监督、评价等环节,形成环环紧扣、无缝衔接的开放式业务链。需要建立“政府、行业服务平台、技术转移机构、技术经纪人”四位一体的技术转移服务体系^[2]（见图1）,明确各参与方的定位和职责。其中,企业产品研发、技术攻关、转型升级的巨大需求作用于市场,并成为影响市场需求的风向标。

技术经纪人的成果转化业绩与其签约科技中介的发展息息相关,科技中介机构的市场盈利能力是行业年度考核的重要指标,行业的年度考核结果与政府的补助政策紧密挂钩。

政府通过深化改革、全面简政放权推进科技管理政事分离,负责技术市场的规划、监督和管理;行业服务平台（机构、运营商）建立行业规范和年度考核制度,积极引导社会科技中介参与技术合同、技术转移和成果评价等工作,将技术合同登记、科技成果评价等垄断性科技服务全面推向社会,全面放开搞活科技中介服务市场;技术经纪人作为专业技术转移人士,向社会提供专业技术经纪服务,为挂牌科技成果提供保荐服务。如此一来,四位一体的技术转移服务体系既降低了企业技术创新成本,又为企业提供了更好的科技中介服务。此体系将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转移的业务交给市场、服务交给社会,打破垄断,搞活市场,而科技中介机构必须提供更高的服务水平和更高的服务质量,获得市场和社会的认可,从而反过来推动科技中介机构的成长。

借鉴《全国技术市场统计年报》等^[3]国家公开数据统计口径、现有研究成果、国外技术转移调查活动中相关定量指标,结合长江中游城市群科技成果转化的实际情况,研究形成技术转移评估指标体系。根据技术转移服务能力评价的内容及指标体系的设计原则,将技术转移服务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分为政策环境、能力建设、服务产出3个一级指标,并根据区域评价指标体系和不同机构类别的评价指标体系有所区分,具体再分为9个二级指标和20个三级指标,具体详见表1所示。

（1）政策环境

技术转移转化环境主要指为技术转移转化活动的顺利开展打造基本条件,通过提供渠道、平台和支撑的能力,以衡量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服务能力,包括科技服务和创新相关的政策法规环境,用来反映区域技术转移转化的基础环境,根据科技服务业的服务内容和创新潜力选取科技成果转化相关法律、科技成果转化相关政策、科技成果转化相关实施细则、地方科技成果转化创新制度等,包括落实计划、经费支持、人才支持三部分,突出反映技术转移转化服务能力的宏微观环境状况。

（2）能力建设

技术转移能力建设主要指为了实现科技成果的转化所投入的资源要素,是实现转化的前提和基础。没有技术转移转化投入,要想实现有效的成果转化无从谈起,因此它是衡量技术转移服务能力的基础性指标。技术转移转化活动包括各项投入,如技术转移人才投入、科技服务项目经费投入、技术创新平台投入,以及对企业的创新投入等,用来反映技术转移转化服务活动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程度。根据科技服务业涉及的相关领域内容,主要选取技术转移平台/机构建设（含国家级、省级技术转移示范机构、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基地）数、技术转移机构数、技术经纪人数、技术转移机构建设与服务、完成技术转移服务总数、技术转移人才发展机制、累计组织技术转移培训数等指标作为技术转移转化能力建设的代表性指标。

（3）服务产出

技术转移转化产出是指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现实效果,是衡量科技成果转化能力的标志性指标,也是前期技术转移转化投入、技术转移转化基础环境的直接体现,主要分为技术转移转化过程产出和结果产出,从技术市场、科技人员、科技型企业三方面选取了6个代表性指标,包括技术交易合同数、技术交易合同总金额、科技服务业从业人数、R&D人数、高新技术企业入库数、科技型中小企业入库数等,以衡量技术转移转化活动服务能力的特征。

建设状况分析本研究按照上述“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体系服务能力指标体系”,从政策环境、能力建设和服务产出三个维度,具体选取政策投入、技术转移公共服务平台、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技术经纪人培训、技术市场、科技人员、科技型企业这七个方面对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体系服务能力进行分析。

技术转移体系建设的政策不属于技术转移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却影响了每一个环节^[4]。政策是技术转移各个子体系的强力胶,只有完善的政策才会促成各体系之间协同配合、高效运转。十三五以来,长江中游城市群各省市为加强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就支持知识产权服务机构、技术转移机构、科技咨询与评估机构等科技服务机构的发展颁布了《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实施方案》《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实施方案》等政策文件,为引导本省科技经济高质量发展、培育科技服务骨干企业、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构建良好的技术转移服务生态奠定了制度基础（表2）。

从长江中游城市群各省颁布的政策来看,江西省对技术转移体系建设最为重视,高规格出台《江西省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实施方案》,而《湖北省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实施方案》由湖北省科技厅发文,政策的辐射范围偏弱,缺乏明确的保障措施及清晰的部门职责分工,说明政策的系统集成性有待提高。湖南省在《湖南省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实施方案》中对“加快构建新型技术转移服务体系”做出了要求,但未就省内技术转移体系建设单独发文,表明湖南省对技术转移体系服务能力建设的重视程度有待进一步加强^[5]。

技术转移公共服务平台在促进科技成果转化、解决传统对接方式中信息不对称和耗时长等问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目前长江中游城市群鄂湘赣三省均先后建立基于互联网的技术转移与成果转化公共服务平台（表3）。

从建设主体和运行模式的角度看,湖北省从2014年起,由省科技厅牵头,湖北技术交易所负责建设并运营了湖北技术转移与成果转化公共服务平台·科惠网。科惠网自2015年开通以来,实现各类资源集聚近20万项,联合技术经纪人和科技服务机构为企业、高校院所、金融机构、政府单位等各类创新主体提供技术转移与成果转化服务。目前平台已经迭代至3.0版,实现了平台由政策驱动向技术转移服务生态打造的转变,由技术转移信息汇聚向专业化服务集聚的转变^[6]。

湖南省从2018年开始建设潇湘科技要素大市场,采用“线上网络平台+大厅现场服务+线下对接活动”的模式集聚各类创新要素资源,由湖南省技术产权交易中心在湖南省科技厅的指导下负责运营^[7]。

江西省网上常设技术市场（创新城）是基于互联网的专业服务模式,依托专业网站建设运营与信息处理能力搭建第三方中介服务平台,连接科技人员与企业,为需求端和服务端用户提供端到端的对接方案,形成面向专业服务领域的综合科技服务模式。该市场具有科技资讯、科技成果、技术专家、技术需求、在线交互、在线交易、技术经纪、政策应用、技术评估、数据统计等栏目和移动端平台,有效地衔接了省内外科技资源与江西省新型产业领域企业需求。除平台本身建设外,对通过线上平台进行交易的予以专项补贴,提高补助标准、降低申报门槛,鼓励企业参与到网上技术交易活动,活跃技术市场,实现创新发展^[8]。

技术转移机构在促进产学研服务链的构建、服务专业化、加速科技创新、加快科技成果应用推广及产业化、节约成本和缓解信息不对称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枢纽作用。近年来,长江中游城市群在技术转移机构培育方面开展了大量工作（表4）。湖北省还启动了科技成果转化中试基地备案工作。在技术转移人才培养方面,湖北作为国家技术转移中部中心,获批首批国家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基地,在全国较早启动专业化的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工作,并于2020年启动中级技术经纪人培训,2021年开展了首批高级技术经理人培训工作。2020年,湖南、江西入选第二批国家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基地,启动技术经纪人培训工作。从依托单位来看,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工作主要依托行业协会推进,能够有效发挥行业组织的桥梁纽带作用,强化自律规范服务（表5）。

技术转移转化产出是指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现实效果,是衡量科技成果转化能力的标志性指标,也是前期技术转移转化投入、技术转移转化基础环境的直接体现,包括技术市场成交情况,以及科技型企业、科研人员等技术创新活动主体的增长情况。2020年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合同成交情况如表6所示。

随着技术转移水平提高,产学研成果转化链条不断完善,长江中游地区技术交易规模迅速扩大（见图2）。2020年,湘赣鄂三省技术合同交易总计55 577项,成交金额2 656亿元,技术交易额达到1 396亿元。其中湖北省交易十分活跃,成交39 749项,占总数的71.5%,成交额1 686.97亿元,占成交总额63.5%,技术交易额946.24亿元,占总交易额67.8%。2020年湖北技术交易所撮合成交技术合同项目1 125项,居全国之首,成交金额53.3亿元。此外,区域内高校输出技术能力在全国范围内居于前列,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大学、武汉理工大学、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均进入2019年高等院校输出技术成交额前20名。整体而言,湖北科教资源丰富,在长江中游地区技术市场成交方面有较大的领先优势,江西和湖南近年来持续发力,技术合同成交额在稳步增长。

科技人员是新的生产力的开拓者,充分调动广大科技人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对地区经济建设和其他各项事业的发展至关重要。根据《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2020》数据,2019年湖北省科技服务业从业人员首次突破50万人大关,较2018年增长超两成;湖南省科技服务业从业人员近40万人,同比增长20%;江西省科技服务业从业人员20.04万人,增长率14%。根据2021年三省统计年鉴数据,2020年江西省R&D人员增速最快,达到18万人,较上年增长12.80%;湖北省在长江中游城市群中R&D人员最多,有29.45万人,但增速放缓,增长3.16%;湖南省拥有R&D人员近27万人,同比增长8.35%（表7）。

作为支撑区域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排头兵,高新技术企业对促进全省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意义重大,而科技型中小企业是高新技术企业的后备军。据国家科技部火炬中心相关数据显示,2020年,湖北省高新技术企业总量正式突破万家大关,达到10 400家,较上年增长31.78%,超额完成省“十三五”科技创新规划确定的工作目标;入选全国科技型中小企业库7 439家,同比增长97.43%,增长率全国排名第4。湖南省2020年高新技术企业数达到8 621家,是“十二五”末的4倍多,5年增长3倍多,排名上升至全国第10位、中部第2位;科技型中小企业评价入库7 368家,比2019年增长129%,增速居全国第一。江西省2020年高新技术企业总数达5 115家,是2015年的4.7倍;科技型中小企业达6 416家,同比增长25%（表8）。表明技术转移体系建设服务效能提升,区域技术交易更加活跃,对科研人员、科技服务从业人员队伍以及科技型企业发展具有较好的促进作用。

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结合自身资源优势,对技术转移体系建设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和尝试,使服务体系建设有序推进,服务效能逐渐提升,对于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发挥了重要的促进作用。但是,根据前文的分析,我们应该认识到,长江中游城市群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技术转移体系尚在建设中,与“结构合理、功能完善、体制健全、运行高效”的建设要求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技术转移体系建设与区域产业协同性不强。三省技术转移服务体系建设布局有共性,也有各自特色,相比湖北省全覆盖的技术转移体系,湖南省、江西省两省技术转移服务体系建设有待纵深推进;三省技术转移体系建设与区域产业结合不紧密,需进一步加强对技术转移和成果转化工作的系统设计,形成体系化推进格局,进一步推动科技成果加快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动力,建设符合科技创新规律、技术转移规律和产业发展规律的技术转移体系^[9]。

（2）服务能力区域发展不平衡,体系的开放程度不够。长江中游城市群地区内部各省市的科技政策不统一,导致技术要素资源无法高效流动,降低了区域间科技成果转化效率,阻碍了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且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体系缺乏全面、权威、系统、开放的信息交流平台,缺少信息共享的利益分配机制,导致区域技术转移体系的各个节点无法真正打通、形成有效协同。

（3）市场化、专业化服务能力有待提升。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机构数量偏少,且机构普遍规模小,服务功能不完善,服务水平和质量不高,缺乏一批有一定经营规模、实力较强、有较大影响力的精品服务业务、服务品牌和具核心竞争力的骨干技术转移机构;缺乏专业技术转移人才队伍,高级人才培养相对滞后,还未形成层次清晰、结构合理的培育体系,技术转移人才专业职称体系有待建立;在技术转移机构的管理上,缺乏统一的行业规范、服务标准和自律管理,技术转移机构力量分散,尚未形成合力。

4.2.1 增强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服务平台公共服务能力

从资源建设、功能建设、工作体系建设等方面提升平台的服务能力,加快集聚各类科技服务机构,将各类科技资源高效集成整合;建立健全成果和需求信息采集、汇交、共享工作机制,实现资源共建共享共用。

建立线上线下一体化的技术转移服务体系。通过平台聚集的专业技术转移人才和机构资源提供复杂服务、定制服务、精准服务、高附加值服务,拓展服务内容,提升服务质效,促进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转移服务平台由资源汇聚向服务集聚发展。

4.2.2 提高技术转移机构专业化服务水平

加大技术转移机构培育力度,鼓励有能力的高校院所、科研机构通过设立内设机构、与地方联合设立专业化机构、全资设立公司等方式建立专业化技术转移机构,完善高校院所技术转移管理、运营和利益分配机制;新建一批市场化专业化技术转移机构,特别是技术需求挖掘、科技成果评价、成果价值评估等机构,建立市场化运营机制。

制定技术转移示范机构管理办法和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开展省级技术转移示范机构认定和绩效评价,引导和激励中介机构加强专业化服务能力建设。

鼓励技术转移机构跨区域开展业务,加强区域交流合作,提升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综合竞争力;利用长江中游城市群综合科技服务平台聚集共享信息的作用,构建信用体系,推动技术转移中介服务机构规范有序发展。

4.2.3 加大技术转移人才培养力度

优化技术转移人才职称评审方式,加快实施符合科技服务专业人员职业特点的职称制度,克服职称评定唯学历、唯资历、唯论文的倾向,根据科技服务从业人员的职业特点和岗位属性建立针对不同科技服务细化专业的分类评价标准。

完善技术经纪人培育认证体系,建设理论和实操结合、面向产业的技术经纪人培训课程体系,完善技术经纪培训教材,将技术经纪人执业资格证书纳入职称评定^[10];充分发挥高校人才培养主阵地的作用,鼓励并引导高校开设技术转移专业或课程,与技术转移机构建立联合培养机制。

加强对技术经纪人等技术转移人才的管理,出台技术经纪人相关管理办法,规范技术经纪人资格认定工作,探索技术经纪人跨区域互认机制;常态化举办长江中游城市群技术经纪大赛,通过举办技术人大赛、技能比拼等方式加强技术经纪人交流合作,共建良好的技术转移氛围。